如夢似幻

「報告。」秘書長敲了總統辦公室的門。

「請進。」

「總統先生。」秘書長來到桌前坐下。「我們之前決議的事……這個進度跟您報告一下。

總統微微點頭。

「首先是安置的場所，我們選定中市那座廢棄的空軍機場。由於那塊地是市政府的名下，所以我們已經私底下通知中市的市長，請他盡可能的協助我們。」

「至於場地的重建，原則上還是請軍方的工兵單位負責，因為軍方有多次協助地震救災的經驗，因此組合屋的部份他們很快就能進入狀況，剩下的就是食物等民生用品的資源問題。」

總統讚賞的點點頭。「那出入管制的部份?」

「禁區的外圍我們會以警察為主，內部則由軍方管理，基本上除了出入會受到嚴格管制之外，其餘的活動都會非常自由。」

「好，好。」總統說:「預期何時完成?」

「嗯…。」秘書長推了鏡框。「在不引起過多注意的原則下，我會要求他們在一個月內將所有工期結束。」

總統皺了皺眉，顯然對這個時限不甚滿意。

「請軍方務必在最短時間完成，這事我不想拖太久。」

「是。」

秘書長報告完但沒有起身，總統投以詢問的眼神。

「還有一件事…，最近我的內線說了一些消息，在野黨好像準備要辦什麼大型遊行之類的活動。」秘書長說。

「哦?」

「但我詢問另外安排的內線，他們對此消息則完全不知情，好像這事是由在野黨的年老派所發起的，而且還關起門來搞，輕壯派的人對此事都一無所悉。」

「這也不是第一次了，他們各個派系之間的爭鬥從來就沒停止過。」

「不。」秘書擔心的說:「之前的派系相爭頂多就是意見不和，但是遊行這類的活動基本上都還是會互相支援，以營造大團結的氣氛，所以這次我覺得跟以前相比並不單純。」

「總統，這事我會持續跟著，有任何消息我會第一時間跟您報告。」

「嗯。」

總統覺得有道理，但眼下也想不出在野黨打算出什麼奇招。

他只知道一件事，明年就要總統大選，此時此刻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。

他走到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，就著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。

同事小陳跟著走了進來，就是之前找舅舅的那位。

小陳泡了一杯隨身包的茶包，然後也跟著坐了下來。

兩人都沒說話，杯中的熱氣隨著空氣緩緩上升。

「我找到老婆她舅舅了。」小陳開口。

他看了小陳一眼。

小陳苦笑。「昨天舅媽收到軍方的公文，然後…你知道的。」

他仿彿明白的默默點頭。

「我媽也是。」他仰頭看著天花板。

小陳沒回話，伸手輕拍了他的肩頭。

「哈，很荒謬對不對?一點真實感都沒有。」雖然他嘴裏笑著，但心裏卻苦極。

咖啡和茶都冷了，人的心也是。

二天後，在野黨舉辦了每半年一次的餐敘，當晚所有派系的重量級人物盡皆出席，媒體記者也在各餐桌間來回穿梭，大家都想問到底誰才會代表在野黨角逐總統的大位。

席間大家有說有笑，黨主席一一至各桌敬酒，另外同樣具有雄厚實力的兩大天王也各自帶著人馬巡桌致意，三雄之間的明爭暗鬥，老將派的總召全看在眼裏。

「別想這麼快就要我們老頭交棒…。」總召暗自在心裏唸著。

餐末按照慣例，當然是所有人手牽手大喊口號，媒體也照例狂拍一通。

會後各個大頭依序步出餐廳，記者群湧而上。

「主席主席!您決定何時才會公佈參選?」記者將麥克風往前一湊。

「謝謝謝謝，今天只是餐敘，不是談這個的時機。」黨主席禮貌的揮手招呼，身邊的隨侍促擁著黨主席往座車而去。

接著總召步出門外，記者馬上又圍向前。

「總召!參選總統的人選已經決定了嗎?」

「謝謝，不談這個，不談這個，哈哈。」總召雙手合十頻頻點頭。

「總召總召!黨主席確定會自己下來參選嗎?」

「謝謝、謝謝。」總召被記者團團包圍，艱難的往座車方向前進。

「總召，萬人遊行的主旨是什麼?」混亂中突然不知誰丟了一句。

總召聞言一驚，正往前走的步伐也頓了一頓。

但總召是何等人物?他可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狐狸，剛剛那句話當做完全沒聽見，總召馬上神色不動的繼續往前行。

其他的記者則莫名其妙，什麼萬人大遊行的消息怎麼從來沒聽過，有人回頭想看是哪間媒體的菜鳥記者亂發問，不過半個人影都不見。

餐廳那邊還鬧成一團時，一個年輕男子來到安靜的停車場上了車。

「是我。」年輕男子撥通電話。

「如何?」那端傳來秘書長的聲音。

「我話才一出口總召的臉色就大變，肯定有問題。」

「嗯，繼續跟著這條線，有什麼消息馬上跟我回報。」

秘書長掛斷電話，他心想這個總召好像也沒傳聞中的神奇，隨便一點小招數就露了馬腳。

不過總召這麼大費周章的掩藏消息，他到底在盤算些什麼?秘書長到現在還是想不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