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夢似幻

往街道的一端望去便是人聲鼎沸之處，誰人知道，巷口的另一端正展開一場鮮血飛濺的惡鬥。

漢東青凝神專注一動也不動，這時任何一個細微的動靜都不能放過，之所以叫惡鬥，就是稍不留神便是你死我活之爭。

但四週靜的出奇，只有街口遠處傳來的人群喧鬧聲，他想或許對方已放棄進攻。

就在此時，大門吚的一聲打開，周老大搖大擺的從正門晃了出來，他抬起頭和漢東青的目光對上，周老似乎滿意的點著頭，然後深深吸了一口煙。

「我一直看不起錢，現在看來是我錯了。」周老自顧自的說道。「想不到陳大富居然能用錢請來你這等好手，以後我再也不會看不起錢了。」

周老這話明褒暗貶，明著是捧漢東青為高手，但反過來說也只是個為了錢啥都幹的人。

漢東青豈會聽不出周老話中的暗諷，他只是冷冷的回道。

「我，不是為了錢。」

「哦，那是為了什麼?」周老一臉的興趣。

「老爺說，」漢東青接著說。「只要跟著他，就會有無數跟一等一高手比拚的機會。」

「我自認還不是高手，但…。」

「我要做高手。」

「無人能敵的一等一高手。」

周老聽畢大笑，還被含在口中的煙嗆了幾口。

「哈哈哈…有意思!你這年輕人有意思!」

周老抑止不了的大笑。

「等你活的過今晚再來跟我說無敵吧。」周老緩緩吐出一口濃煙。

「試試便知。」漢東青依然不帶感情的回答。

周老搖搖頭轉身閃進大門，漢東青一見便想追上，忽覺眼前一閃，他急忙扭頭避過，原是一支飛箭射來。

接著那排空房現出多個人影，人人持弓往他這射箭，漢東青心知再待在屋頂上無處閃避，肯定被射成蜂窩，情急下他雙刀往下奮力一擊，屋瓦被此一擊立時破了個大洞，他順勢往下墜閃過無數飛箭。

可屋內早有三名黑衣人埋伏，漢東青在空中無力可借只能直直下落，那三名黑衣人以為就此可將漢東青擊殺，誰知他在空中一揮將手中雙刀射出，兩名黑衣人當場中刀斃命，餘下一位黑衣人見狀大驚，而高手對決大忌便是慌亂，這一慌亂便讓漢東青落地後有充裕時間應敵。

他落地後一個翻滾順手將插在兩名黑衣人胸前的雙刀拔出，待唯一的黑衣人回神過來，漢東青已擺好架式，就在揮斬的瞬間，那黑衣人已被削成人棍。

隨即又有無數黑衣人破門而入，漢東青爆氣狂吼。

一對一的決鬥尚且可以仔細思量，一對多則無暇細想，此時什麼招數套路全要拋棄，一切全取決於最直接的反應。

擋，再砍，閃，再劈，接了這劍另一劍又迎面而來，劍尖劃過他的臉削下一塊臉皮，腿上接著中了一劍，可漢東青的生理心理正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，此時若非一劍將他穿心，他那不斷揮舞的雙刀是絕對不會停下。

斷肢殘臂四處飛散，鮮血灑在每個人的身上，敵人一劍劍的攻來，漢東青一刀刀的回砍，死鬥的雙方彷彿都變成無意識只會重覆動作的物體，只是看誰能堅持到最後而已。

所謂的殺紅了眼大概便是如此，當漢東青揮空了兩刀之後，他才意識到眼前的人已全部躺下，看清屋內的狀況之後，他才慢慢恢復了「人」的感覺。

慘烈的廝殺對漢東青來說好像過了許久不停歇，高強如他也得氣喘吁吁，他手撐屋柱不讓自己倒下，而屋內地上牆上全噴濺著鮮血飛散的痕跡，那景象駭人驚心。

稍事休歇後，漢東青深吸一口氣令全身青筋爆裂，臉部肌肉也因用力過度而扭曲，鮮血不斷從他身上滴落，那可怖模樣大有殺盡一切活物之勢。

時過半刻再無人進入，漢東青索性想拚盡全力殺出重圍，他跨過地上無數的屍體屍塊，踩著遍地血灘緩緩的走出大門。

月亮高掛，巷口傳來的人聲依舊，漢東青目露紅光掃過四週，尋找下一個可能會出現的敵手，他背對大門警戒等待卻無半點動靜，原本預期敵人會蜂擁而上的他，此該反而覺得有種奇怪的空虛感。

看來敵人該是死了盡，漢東青心想。

他走向周老的屋子推開大門進入，入門後見大堂空無一人，他掀開門簾往後走去，其佈置果然如他先前所猜想一般。

房子的後半部根本是空的，和左右前後房屋相通，他往左走到底便是巷口頭一間，往右到底便是巷尾，再往後面的房子探去，同樣是全部打通可以左右前後遁行的。

其中有兩間屋子擺了各式武械器具，有一間儲存了各式糧食，另一間則疊了數個箱子，打開來看裏面裝有銀票銀兩，依這樣的陣仗看來，難怪可以支應那麼多黑衣人在此生活行事。

但最重要的是給那老頭溜走了，漢東青不禁氣的咬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