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夢似幻

「之達，你來啦。」李三拉開椅子一坐，就跟伙計要了一壺白乾往嘴裏大口大口的倒。

神劍先望向窗外再轉頭看著李三，然後苦笑的搖搖頭。「李兄，日落之時尚早啊。」

「日落日出…都與我無關。」李三說完又倒了一大口。

神劍放下碗筷。「李兄，這麼說也許無禮，不知您是因何事所苦，若不棄嫌的話不彷說出來，也許弟能替兄分擔些?」

「無禮，不，無禮之人你根本別想排上名，要說的話，你還是我見過最多禮的人，哈。」

李三大笑兩聲，將壺中酒一飲而盡又要了第二壺。

「不，李兄，這樣喝傷身體。」神劍連忙阻止。

「讓我醉吧，一醉解千愁啊。」李三搶過酒壺再吞了一大口。

神劍見李三執意如此，於是放棄般的不再制止。

兩人就這麼一吃一喝無人開口，直到李三乾掉了第三壺後。

「我說…之達啊…。」李三原是好酒量，但如此猛灌之後終究還是承受不了酒精的威力。

「告訴你…一個秘密…。」李三搖頭晃腦小聲的說。「其實…那個所有人怎麼抓都抓不到的淫賊，…就是…就是…就是…。」

「就是什麼?」神劍不解的問。

「……我師父。」李三大笑大叫起來。「我師父!方正!」

這話令神劍雙眉緊皺，他不知李三現在是不是喝醉了胡言亂語，而李三說完就倒頭大睡，神劍怎麼搖他的肩頭也叫不醒。無奈何之下，神劍只好多付銀兩請店小二將李三送回其住處。

只是李三的話在他腦中揮之不去，雖然他和李三認識不久，但幾次見面相處下來，他認為李三不是胡三道四之人，但如果李三所說屬實，那這事的確會嚴重到讓李三為此大醉特醉。

這好奇心一起，神劍於是打算親自探察此事。

當晚神劍巡了個大半夜均一無所獲，第二天夜裏同樣如此，第三天過去依然平安無事，第四晚正當神劍打算放棄之時，方正出現了。

要說方正這惡人也是膽大包天，前些日子才事敗被人發現差點被逮，只不過隔數日後便色慾攻心馬上急著出來找女人。

其實他心裏也大概知曉他作惡之事被徒弟所知，但見徒弟買醉多天沒任何動作，而且也沒跟官府舉發，就認為徒弟不敢大義滅親，索幸便再放膽出來作惡，殊不知神劍也在注意此事。

正當他放心的準備爬進民宅時，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著實令他大吃一驚。

「原本我還不信，想不到真的是你。」神劍不知何時靜悄悄的立在方正身後。

方正終歸還算是一方高手，待他心神一恢復後，上身不動雙腿向後疾踢，神劍被迫往旁閃躲，方正雙手撐地一個翻身跳起已成正面對敵。

方正簡單一招便讓劣勢轉成勢均力敵，或者也該說當時的神劍實戰經驗尚淺，不然剛才方正那一踢，神劍大可直接拔劍斷其雙腳，之後方正就任人擺佈，但神劍的第一反應卻是閃躲，那就失了先機。

而方正為何背對敵人在不明狀況下還敢出腳攻之，首先自然是為了搏命，再者則是因為神劍開了口。

但神劍開不開口有何關係?

其實神劍大可在方正不知不覺下從背後直接一劍刺死，但神劍卻說了話，這表示他還未有殺人之決心，更有自恃甚高想活抓他之意，那既然敵方沒有殺氣，方正當然敢大膽搏之。

在兵戎相見的生死決戰中，經驗深淺絕對有其優勢，方才一瞬間便顯現了兩者間的差別。

「你知我是誰?」方正雖戴著面罩，那面罩底下的眼神卻是異常陰森。

「我知道，方前輩。」神劍雖語帶客氣，但神情卻透露滿滿的不屑。

「是嗎，那就可惜了這麼一個青年才俊。」

方正語音未落，雙拳已爆飛盡數而出。

那快拳有如雨下，無數拳影在空中不斷飛舞並攻向人體正面的各個要害，神劍盡力閃避且出劍格擋，想不到被幾拳打中劍腹令他差點失去平衡，幸好神劍還能努力保持身形不倒，而神劍見此拳招又猛又美，要不是正在生死相搏，他這武痴差點都要出聲叫好。

這招便是「暴雨將至」，也是方正的成名絕招。

照理說如此出拳有一大缺點便是拳勢易老，而且還有拳勁不足之慮，不論天下何種武功，要嘛快速但只拚一擊致命，不然便是慢但具有強大威力，不可能有又快又重兼具的武功。

可眼前方正的「暴雨將至」就是又快又重的招式，神劍都快忘了來此的目的而只想鑽研其中的奧妙。

方正本想一招便將神劍擊斃，想不到連發數十拳都無功而返，久戰對他又不利，他心念一轉，真氣一提拳影加速連轟數擊，然後趁神劍勉力格擋的瞬間翻下屋頂。

神劍不料方正突來此招，回神後馬上從屋頂跳下尾隨跟上。

第一輪的比拚神劍略佔下風，但輕功可不是方正的強項，上次能從徒弟手中溜走，那是李三的輕功比他更差，可神劍所修練的劍法極重速度，這次方正可就沒那麼容易脫逃。

方正已經竭力在巷弄間四處逃竄，不過神劍只用了五成功力便輕鬆追上。

這時兩人來到村落外的草原，這草原一片平坦四處無人，月光劍影，遠處的樹葉沙沙作響，是夠格當生死決戰的戰場。

方正趁機調整回復氣息，他知道現在不拚盡全力便要命喪於此，而神劍幾乎沒有休息的打算便擺出起手式。

「年輕真好吶。」方正見狀由衷的說。

其實根本是方正荒淫無度，不然也不至於不堪至此。

「前輩，」神劍緩緩說著。「不是不給你機會，若你現在願意降服，我還可留你一命。」

「留我一命?哈哈。」方正的笑聲如同悲鳴在夜空中迴響。「我去官府還不是得死?」

「而且，誰要誰命還不一定。」方正雙拳捏緊雙目脹紅。

「方才那招叫什麼?」神劍突然一問。

「暴雨將至。」方正納悶的回道。

「招如其名，好極好極。」神劍衷心稱讚著。

「不過，」神劍話鋒一轉。「剛才在追你的路上，我大概想通你這招拳法如何使得。」